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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丹頂鶴,旅程1000公里,遠東地區往返西伯利亞針葉林



迪達拉的夢裡總是有鳥。各式各樣的鳥。它們在天空裡來來往往,四處飛翔,迪達拉迅速調整那架小小的望遠鏡想看清楚那些鳥的細節,可是捕捉到的永遠只是那些鳥飄落的遺羽。


那些是什麼鳥呢?迪達拉抬頭望天。天空很藍,沒有雲,也沒有鳥。陽光很燦爛,刺傷他的眼睛,他抬起手來擋住太陽,被曬得金黃的空氣在手心裡跳動,很溫暖,剛一這麼覺得,他就困頓起來。下午

 

三點的陽光香甜得像剛剛烤好的巧克力檸檬乳酪蛋糕,迪達拉舔舔嘴唇,瞇起眼,放下微微滲出汗水的手,坐在陽光裡打起瞌睡。

 

身體被曬得非常溫暖,在戰鬥中失去的血液還沒有完全補充回來,迪達拉感到微微的缺氧,暈暈的,不算難受,甚至有一點點飛翔的錯覺。他稍微翻動身體讓陽光可以曬到背,靠在牆上的身體一邊放鬆

 

著一邊滑下去。

 

蠍子瞄一眼突然靠到自己肩上的金色的頭,迪達拉的長髮蓋住半張臉,露在外面的眼睛瞇成縫,白金色的眸子睡在眼皮底下,折射出陽光,亮亮的,被金色的眼睫一擋,又朦朧了,看不真切。蠍子勾起

 

唇角,脖子放鬆,把頭靠在迪達拉的頭頂,轉動眼眸把視線投回手中的傀儡,三代風影的臉上拖著機巧咬合的凹凸,眉眼彎曲嘴角上挑,像是在笑。蠍子把那些被小櫻和千代弄出來的劃痕和裂紋修補

 

好,再把用過的符咒與暗器重新裝配好,然後刷上防護用的油,用高級的棉布均勻地擦散了,在傀儡表面薄薄地蓋上一層,保護著那精巧的藝朮品不受蛀蟲和潮氣的侵襲。

陽光很溫暖,迪達拉的呼吸悠長而平靜。安寧的氣氛令蠍子也覺得慵懶起來。他把護理完組裝好的傀儡收進卷軸,放進貼身的口袋。曬了一下午的身體暖暖的,他耙一耙頭髮,又順一順迪達拉在動作裡

 

紛亂起來的長髮,放鬆身體靠在牆壁上,閉了眼,只一刻時間,便也睡了過去。

迪達拉夢見一群天鵝。雪白的,停在湖面上,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想要仔細看清楚那些鳥的細節,一隻大嘴鵜鶘從天而降把他壓進水中。等他從鵜鶘的腳掌和翅膀下掙扎出來,只看見劃破水面的千隻細

足,還有在啪啪的拍打聲中掉落的大羽毛,鋪天蓋地,像雪。

都是那只鵜鶘的錯!嗯!迪達拉伸手去撈那只闖了禍的鵜鶘,而那只巨大的鳥靈活地躍起來,一扭脖子篤地一聲往他頭上啄過去,痛地他眼前冒出了星星。

迪達拉睜開朦朦朧朧的眼睛,頭很痛,蠍子的手腕墊在他的後腦勺下面,頭擱在他的頸窩,嘴唇觸在他的鎖骨上,呼吸吹著他的淡茶色短髮和他的金髮在脖子上搔動,很癢,他把那些髮絲順開。

陽光很明亮,迪達拉閉上眼,血管的顏色被強烈的陽光投射在視網膜上,血紅一片。他轉一轉頭,把眼睛藏進陰影。

蠍子趴在他的胸口,呼吸時起伏的胸膛相互碰撞。有一些重,迪達拉移一移壓得酸痛的腰,他想起平時早上的夢,一隻鴕鳥把他踩在腳底下,他掙不脫,大喊大叫,卻沒有人理他。

那麼這次是變了只鵜鶘?嗯?迪達拉又挪一挪酸痛的身體,蠍子攀住他的肩,頭又往他頸窩裡蹭,癢癢的,他把那顆淡茶色的腦袋往旁邊移。被太陽曬了一下午的松木地板暖洋洋的,單寧的清香氣味碌

碌潛伏,川之國潺潺的流水聲拍打著河岸,他很快又覺得睏倦。把手伸到夾道外面,下垂,指尖碰觸到冰涼的河水,他微微覺得安心,於是又慢慢地睡著了。

 

半夜裡蠍子覺得冷,他坐起來擰一擰衣服,說不上濕,卻被冰冷的水汽浸得微潤。他把黑底上染著紅雲的大氅脫下來,掛到屋裡的牆上,然後出來踢題迪達拉的腿:「迪達拉,起來,進去睡。」

迪達拉掀一掀眼皮,蠍子的翠眸那麼遙遠。

他又瞇起眼睛。

「喂,別裝死,起來。」蠍子蹲下來,撩開迪達拉的長髮。迪達拉瞇起的眼水潤潤的,蠍子想不起該怎麼形容。他瞪一眼,從河中撩起沉沉的水,滴滴嗒嗒地淋到迪達拉臉上。迪達拉坐起來,抓起潮潤

冰涼的袖子擦乾臉。他垂著眼瞼,瞟蠍子一眼,身子一翻掛住他,把下巴放到他的肩上,垂下頭。

迪達拉有非常嚴重的起床低血壓。

「……你睡昏頭了?」已經對迪達拉的習慣性不良動作視若無睹,蠍子扶著他站起來。迪達拉很輕,也比蠍子矮一點,他伸長了脖子保持下巴擱在他肩上的姿勢,用力攀住他的脖子。

蠍子推他一把,迪達拉被推開一些,然後又攀上來,抱得更緊。

 

 

蠍子扯動幾下嘴角,不知是想笑還是不想笑,而最終他也確實沒有笑得出來。他扳開迪達拉的手,從後面攬住他的腰,像是挾著貓一樣挾著還在昏著頭的迪達拉走進去,手伸進了蹭開的大氅裡面,他摸

到了交纏的紗布的痕跡和凝固著的血塊的僵硬。把食指和中指向上頂一下,他感覺到迪達拉的身體輕輕地抖了一下。

迪達拉軟軟的右手伸過來抓住蠍子的衣領。

 

蠍子把他的手扳下來,換了個方式抱起迪達拉。

迪達拉肚子上的傷口很大,蠍子推測是被螺旋丸撞擊之後又被後面藏者的引爆符震傷了內臟。

可是他為什麼不說呢?蠍子放下迪達拉,把他身上的大氅脫下掛起來,忍者的網格服下面露出一些繃帶,他把迪達拉的衣服掀起來,看見從胸口纏到髖骨的紗布上有血滲出來,樣子就像是迪達拉那些炸

彈爆開時的火焰花。蠍子伸出指尖,點一點,血還沒有完全乾透,留下一些褐紅的印痕在他的皮膚上。蠍子把那指尖伸到鼻子前,嗅一嗅,腥味很甜。

他不想說,那就算了吧。蠍子眨一下眼,伸出舌頭舔淨手上的血印。

 

不過回去之後還是找一個懂醫療忍朮的人做屍傀儡吧。爬上床貼住迪達拉,蠍子在躺了三四個小時後終於發現那些血腥味引得他興奮起來無法睡著。他咬牙切齒地想,一邊爬起來出去找東西吃

蠍子回來的時候,血液的甜香在旅舍夾道裡逐漸濃郁。他拉開一條門縫望進去,迪達拉背對他坐著,地上扔了一堆紗布。他揪著紗布斷口拉一下,再拉一下,身體縮成一團,不停地抖。

這笨蛋讓血塊把紗布凝到傷口上面了。作出這樣的判斷,蠍子從紙袋裡摸出一個蘋果,在衣服上蹭蹭,一口咬下去發出□滋一聲脆響。

迪達拉飛快地燒掉紗布套上網格服,蠍子拉開門進去,迪達拉剛剛好披上大氅。他背對著蠍子拉上領口。

房間裡有明顯的焦糊味和腥甜香,蠍子沒有問,只是把紙袋放在桌子上。迪達拉也沒有解釋,伸出手去抓一個蘋果啃下去,又抓一個啃,啃著啃著蠍子指尖托著兩粒紅得發黑的小藥丸放到他手中蘋果蒂

的凹陷裡,迪達拉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斜睨著瞧他。

「什麼東西啊,大叔?嗯?」用手背抹著圓嘟嘟的臉上的蘋果汁水和殘屑,迪達拉伸出舌頭把嘴唇邊的蘋果汁捲進嘴裡。

 

 

「增血丸。吃下去。」蠍子也抓著一個蘋果在咬,他吃得很慢,悠閑地咬了嚼了嘗夠味道了才嚥下去。

「……」迪達拉睜大了眼睛瞪那兩個小藥丸:「……不要,我吃膩了。嗯。」

「少廢話,小子。給我吃下去,少來添亂。」蠍子狠狠地瞪他,翠色的瞳仁裡血絲排列成放射的形狀。

蠍子有很嚴重的起床氣。

 

迪達拉吐一吐舌頭,閉著眼睛把那兩粒增血丸同蘋果一起嚼了吞下去,再把舌頭吐出來,嘶嘶地一邊抽氣一邊念叨著「好難吃。嗯。」蠍子有很嚴重的起床氣,只有迪達拉有膽量忽視它。

蠍子啃完了蘋果,把核扔出去。他很慢很慢地轉動眼睛,定定地盯著迪達拉看,迪達拉低下頭,用最快的速度啃完了那個蘋果。

蠍子漂亮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迪達拉記得剛剛同他組合的日子裡蠍子總是一整晚一整晚無法入睡,眼睛下面永遠是深黑的顏色,翠色的眸子注視著誰,誰就會從心裡湧起恐懼。那雙排著血絲的眼睛是

死的,冰冷而無機,就像蠍子精心製作的那些傀儡。

蠍子是要貼著自己才睡得著的。迪達拉想,伸手摸摸被血塊凝住的肚子。那麼是自己的血的味道讓他太興奮以至於睡不著?大概是吧,這樣的話,就只有再休息一陣,讓它快點長好了。

我不想讓大叔知道啊。嗯。迪達拉低著頭,金髮沿著護額搭下來。為什麼呢?

蠍子微微轉過頭,看迪達拉的臉。迪達拉很可愛,非常非常可愛,蠍子不止一次想去捏那張圓滾滾的臉。

蠍子伸出手,按著迪達拉的腦袋揉了揉。

「幹什麼?嗯?」迪達拉抬起頭。

「走吧。」蠍子拎起紙袋,拉開拉門走出去。

迪達拉幾步小跑追上去,抓住蠍子的袖子。「大叔,巖之國在這邊。嗯。」

「回『曉』。」

「嗯?」迪達拉眨眨眼。「回去做什麼?」

蠍子瞟他一眼,在他肚子上狠打一拳。

迪達拉慘號一聲,捂著肚子吊住蠍子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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